第110章 无漏子 五_春草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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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无漏子 五

  “娘子!”阿芍的脸色有些不大好。方才那一下,她虽没跌着,但到底还是受了惊吓,如今肚子有些竟也隐隐发疼。桑榆抓着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又取了几块银钱放在荷包内,让使君出去盼着那些人能通融通融。

  使君掀开车帘一角,弯腰出去。阿芍屏住呼吸,紧紧抓着桑榆的手臂。

  “里头有女人?”

  “并无!里头坐着的是我家郎君!”

  “你爷爷我可是闻出来了,这荷包上沾了女人的味道!走开!不给钱,那就把里头的女人留下给爷爷尝尝味道!”

  那猥/琐的声音大笑着推开使君,催马走到马车边上,像是没看到赶车的男人一般,径直伸手要去掀开车帘。

  暗卫暴起,却被旁边赶来的一个山匪拿刀架住脖子,呵呵笑道:“大哥,赶紧掀开帘子瞧瞧,若是个美人儿,求大哥玩够了之后赏给我们玩玩!”

  那人大笑:“当然!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女人,当然也是要一起睡的!”

  他说罢,伸手就将车帘一把掀开,结果脸上的笑意还没落下,眼前银光一闪,紧接着便觉得眼睛蓦地巨疼,大吼一声跌落马背,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旁边几个山匪大吃一惊,定下神来一看,竟见着车内站了一个俏生生的小娘子,杏面桃腮,脸颊透着红,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如何,模样看上去竟十分惹人怜爱。

  可饶是如此,小娘子手中带着血的匕首,却让人实在没法子再去赞叹她的容貌。

  “你……你竟然敢!”

  却原来那山匪头子掀开车帘时,桑榆手中已经握着防身的匕首,只等着他掀开车帘的刹那,将匕首送出,虽不能致命,但那猝不及防的一下,必然也能伤到人。如此,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暗卫见人已受伤,旁的山匪暴怒,面目狰狞地扑了过来,身形一转,忽的长啸一声,竟从旁召出别的人马来,很快便与这一群山匪打了起来。

  那几个山匪本来并未将这几个车夫仆从打扮的人放在眼里,以为至多不过是哪个大户人家随行的家丁,那点子本事最多智能防贼,却没想到方才一人突然一声长啸,竟还召来帮手。

  那腰上围着虎皮的山匪,看起来凶神恶煞,实则没本事的很,这才几下就惊恐了起来,大声嚷道:“快!快跑!这些人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家!快跑!”

  暗卫冷哼一声,飞身上前,一刀砍中马腿,将那马背上的山匪直接踢到地上吃了一嘴的泥。

  有山匪趁机朝着迎头那辆马车扑去,想抓了车上的女眷威胁他们,却忘了这车上之人,方才拿着匕首捅进自家老大的眼眶里。

  桑榆只学过几招防身的功夫,见人扑了过来,二话不说,扬手往他下三路招呼。

  那人躲过一招,以为这花拳绣腿无甚能耐,正暗中得意,不料桑榆竟又忽的换了一招,手中匕首一横,径直擦过他的脖子。

  大动脉一割开,鲜血噗嗤就喷溅出来。

  若说方才的打斗还只是想要制敌,这一声鲜血喷溅,已是另一番意思。

  几个暗卫一人手中压着一个山匪,闻声抬头看着半身是血的娘子站在车前,被他割了脖子的山匪还没完全断气,躺在地上不住抽搐,那血流得飞快。

  桑榆站在车前,脸上、身上,大半的地方全是殷虹的鲜血。她抬手,抹了把脸,冷然道:“都杀了。”

  暗卫顿时一凛,随即扬手,一招制敌,将这些拦路的山匪一并杀了。

  方才的动静,早已被官道两头行路的百姓撞见,有人失控地发出尖叫。

  “你们快走!”

  有人纵马行至车前,马车上的血腥味引人作呕,可说话那人却似乎并不在意。

  桑榆抬头,看见来人,微微有些诧异:“陈郎君……”

  陈琼自上回事后,兴许是觉得有亏,便再没在桑榆面前出现过。此番再见,桑榆忍不住有些吃惊。

  “你和我换辆马车,趁现在赶紧走,已经有人去喊官差了,晚了就得留下审案,到那时一拖再拖,只怕误了你们的大事!”

  大约是陈琼此人从前纨绔子弟的印象太过严重,桑榆一时竟觉得眼前的郎君颇有些陌生,可看他满脸急切的模样,桑榆心头一暖,顶着这半身血污郑重向他一拜:“郎君的大恩,谈氏日后再报。”

  “二娘……”陈琼张了张嘴,眼底蓄着歉意,“姜娘那事,是我的错。”

  桑榆笑笑,将自己车上的东西全数搬到了陈琼让出的马车上,临行前又是一拜,这才命暗卫加紧赶路。四辆马车哒哒哒地就往前奔走了。

  等到官差到了案发现场,只见得一个瘸腿的年轻郎君坐在路边捂着鼻子唉声叹气,见了官差连连喊道:“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山匪在官道上抢劫?要不是我这些家丁早年都是镖局的武师,我家的货和我这条命可都没了!我说官差大哥,你可得好好查一查,该剿匪的时候就剿匪嘛!”

  路上遇到这种事,一行人只觉得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那样恶心。离开临原镇范围一段路过,一行人匆匆将马车停在一处池塘边上。阿芍下了马车去接水,又匆匆上车帮着桑榆擦洗脸上身上的血污。

  棠梨拿着换洗的衣物跪坐在旁边。之前她就被娘子那一身的血给吓得差点哭了,还是五味在旁边抱着她安慰,才忍住没给哇一下哭出声来。

  “你别怕。”桑榆坐在车里,擦掉脸上的血污后,长长舒了口气,见棠梨有些怯怯地跪坐在角落,笑了笑,“方才那样实在是不得已。”她顿了顿,见阿芍神色也是怏怏的,方才正色道,“今日之事,面对的不过是几个山匪,若贪图的只是钱财,给就给了,别纠缠太久。但是日后,你们会看到更多的人死在眼前,到那时,不能露怯!”

  四人点头称是,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忽又听到桑榆低声一笑:“其实我刚才也怕,腿都吓软了。哎哟,阿芍,快帮我揉揉,真不行了……”

  阿芍扑哧一笑,见桑榆故意装出一副后怕的模样往棠梨身上靠,眉眼一挑,伸手给她揉捏起腿肚子来。

  马车又在路上晃荡了两三日,终于进了一处庄园。又行了小半柱香的时辰,这才停在了院子前。桑榆下车的时候,几个赶车的暗卫皆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同那些神出鬼没的接应,也在入园后就消失不见了。桑榆心里隐约明白,大抵他们这时候都是进城去见旧主了。

  院子门口有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站着,见桑榆下车,忙上前躬身行礼:“娘子来了。”

  “陈伯,”桑榆笑笑,“这些年累着您了,这偌大的庄园一直没住什么人,空落落的,想必十分寂寞。”

  陈伯拱手一笑:“娘子客气了。当初娘子愿意买下这庄园,又愿意留下我在这混口饭吃,我已十分高兴,哪里还会觉得寂寞。”

  这庄园的主人本姓陈,乃陈伯原先的家主,只是一场大病,夺取家主爱子,夫人也因忧思过度病倒了。家主无法,只能带着陈伯到处找寻买家,想卖了庄园带一家老小离开伤心之地。

  机缘巧合之下,庄园转手到桑榆手里,又见陈伯几次流露出不舍的神色,问明缘由后桑榆便将陈伯留下,帮忙打理起园子来。

  桑榆原先打算离开虞家搬进庄园居住的,后来为了躲开逼婚,嘱咐陈伯在她不在时照看好庄园,一走就是好几年。如今总算是真正地搬进园子里住下了。

  “娘子,房间已经全部收拾好了,可要备上热水洗漱?”陈伯的子女也都跟着家主走了,陪着他留下的只有一个年纪比他还大了几岁的婆娘,你鳏我寡,俩人也没成亲,就这么搭伙在庄园里过日子。

  婆娘姓王,看起来有些丑陋,豁嘴,鼻子周围还有斑,胖乎乎的。走路的时候那腰上的肉看着还能抖。王婆娘力气大,一个人把几个浴桶依次搬进几间厢房里,这次擦了把汗,慢吞吞走了出去。

  待人走了,见五味仍有吃惊地看看外头王婆娘粗壮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瘦巴巴的棠梨,桑榆咳嗽两声,低斥道:“莫要因为别人的长相就看不起她。王大婶虽然长相丑陋,但为人却很不错,日后相处久了,你们便知即便是再不起眼的小人物,身上也有许多能学习的地方。”

  她话罢,转身绕进净房,丝毫没听见外头五味正握着棠梨的手,郑重其事:“你日后多吃些!我瞧着那样挺好看!”

  当夜,王婆娘做了一桌的菜,自从买卖之后就空荡荡了几年的庄园,终于又添了不少人气。

  一顿饭下来,桑榆意外地发现,五味已经眼睛亮晶晶地跟着王婆娘跑前跑后了,连带着对陈伯也十分亲近。

  陈伯乐得身边有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当即回到房间拿了块样式老旧的长命锁给五味挂上,嘴里念道:“我家那几个小的,觉得这锁的样式太老旧了,不喜欢,给我随手扔了。要不是正好被你王婶捡回来,就真的丢了哟。”

  桑榆看了陈伯一眼,见他脸上流露着难过,便又看了看五味。她本意不过是想一贯嘴甜的小孩说两句好听的话,不料,五味扑通一下跪了,连磕三个响头:“我阿爹阿娘死的早,家里婶婶怕我贪口粮将我拉到街上卖了,是娘子救了我,养我到现在。这长命锁我戴上了,从今往后,您就是我阿爹,婶子就是我阿娘!”

  所有人都愣住了,陈伯顿了顿,搂住五味连声喊好儿子。

  桑榆笑笑,却也明白这孩子的意思。

  一来能防着她哪天怕连累人,又想要把他们送走;二来,却是为了帮她盯住这对夫妻。

  毕竟好多年不曾见面,谁知会否被知情人在前几日里收买了。

  桑榆很想说孙青阳那边一直盯着庄园,不会从园子内部出什么事。可看着五味一副十分积极的模样,桑榆想想,还是做罢,决定不告诉他真相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篇文的存稿两万了_(:3∠)_容我十万字后开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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