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水龙吟 八_春草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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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水龙吟 八

  新皇大概不知道,孙宰相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撂担子不干了,如果知道,只怕在伪造的诏书上,就绝对不会将孙宰相的大名,添在了辅臣之首。新皇才刚刚将办公地点从东宫搬到正阳殿,不日就在审阅奏折的时候,翻到了孙宰相呈上的关于自己年迈体弱,需要告病回家休养的奏折。

  其实新皇挺不耐烦审阅这些奏折的,大部分的时候,这些章程和汇总的报告都有专人负责,他不过是看些需要拿玉玺敲个章子的奏章,大多都是已经办好了或者布置下去了的的内容。孙宰相的这封奏折,大约是无人敢处理,就夹在里头,一并呈给了新皇。

  看到奏折的时候,新皇眉头先是一拧,然后突然就舒展开了,兴冲冲地对着宫人喊道:“这老头儿病得还真是时候!”

  宫人素来奉承,闻言先向着新皇贺喜,又低声询问:“这孙相公到底是宰相,宰相告病,岂不是不大好?”

  新皇挥手,笑道:“前朝有左右宰相之分,朕初登帝位,宰相就告病了,若是借机落了这个官职,说不定外头人要怎么议论,不如就再设一宰相!”

  “圣上英明!”

  于是,大笔一挥,刷刷地就写了道圣旨,硬生生地将常公提拔成了左宰相。到了第二日,圣旨于早朝时由宦官在大殿之中宣读,百官哗然。东宫辅臣们差点就要学着孙宰相的样子,撂摊子不干了,常公气得差点发病厥过去。

  这一边新皇自以为聪明,将常公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一厢孙青阳却笑得从座椅上滚到地上。

  “阿翁这一招妙极!”孙青阳笑得不行,丝毫没见着其父青了脸,作势要教训自己的模样,“太/子若是聪明些,也不至于令老圣上生出废位之心!我觉得我已经能猜到常公这会儿是怎样一个脸色了!”

  他笑得尤其厉害,惹得身旁的侍娘仆从也忍不住偷笑了两声。孙宰相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斥道:“都是做爹的人了,怎的还这般样子!”末了,又颇为自得,叹道,“圣上当年对太/子也是存了成才的期盼的,只可惜天性如此,东宫那些辅臣们便是想破了头,大约也料想不到竟会突然来了这么一招。前朝确有左右之职,可前朝无宰相,有的是左右丞相,且为正一品,已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如今突然生出个左右宰相,想来又得生出不少事端。”

  孙青阳看他心情好,遂大胆道:“阿翁,会有何事?”

  孙宰相看着孙儿不怀好意坏笑的脸,轻轻咳嗽两声,别有深意道:“东宫那些人,如今因了从龙之功,可不只是简简单单便能满足得了胃口的。那人既然能从太子洗马,一跃成了左宰相,旁人又岂会自甘落后,必然争前恐后为自己谋求一两高官。”

  “阿翁以为如何?”

  “宰相一职,并非如此好做的。”孙宰相说罢,又想起旁的事来,对着孙青阳正色道,“你那头,事情可知进展如何?”

  “已成。只等东风。”

  孙宰相点点头,道:“如此便好。”

  圣旨下来的当日,常公就急匆匆带上重礼亲自登门给孙宰相告罪来了,口口声声都是歉意,说是不知圣上怎的就突然生出立左右宰相的心思来。孙宰相毫不客气地收了礼,又受了一拜,方才乐呵道:“不过是多个宰相罢了。如今圣上年轻气盛,自然是一腔热血,等年纪再大些,就沉稳了,也合该懂事了。”

  常公略有尴尬,又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只得喝了几杯茶水,又急匆匆走了。

  第二日,正如孙宰相所说,新皇又在早朝上,当朝给东宫几个辅臣升了官。

  下朝的时候,孙青阳只听得几位老臣摇头叹气,嘴里念念有词:“不过几个东宫旧臣就能将圣上耍得团团转,如此我等怎能放心……”

  时至晚春,大都的桃花才开。城里城外的水道两旁,柳树织成绿云,桃花也开得分外热烈。

  桑榆从一捻红回来,路经过陈记酒楼的时候恰好遇见虞闻和九皇子从其中走出,身旁跟着的正是陈记的老板,她远远看了一眼,不知三人正在说什么,只见得三人神情严肃,似乎谈及了什么,想了想,她放下车帘,催着车把式回县衙。

  当天夜里,桑榆问起此事,虞闻笑了笑,搂着她道:“不过是想借着陈家的商队护送殿下出城。”

  桑榆奇怪,虞闻慢慢解释道:“新皇登基,北地战事又起,成王请求援军的调令被人中途挡了,连战报也一并挡在了正阳殿外,只说并非大事,命成王自己就近调遣军队。如今这第一仗,就败了。”

  “成王是老圣上一母同胞的幼弟,早年封王便自请去了北地,这些年,为大邯挡下多少战事,年少时便有‘战神’之名。不想,人到中年,却吃了败仗,追根究底起来,竟是调军之令被人延误的关系,成王如何能不气。”

  “你可知,新皇如今封谁为骠骑将军,命其带着三万大军前往北地,协助成王?”

  桑榆对宫中之事所知不多,但也略知一二,仔细想了想,随口点了几个人名,却见虞闻全都摇头否认,有些好奇,追问道:“如若不是那些武将,圣上这一回又是遣了谁?”

  “九皇子的胞弟,十一皇子。”

  桑榆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十一皇子她是知道的。与九皇子的确是一母同胞,皆是许贵妃所出,只是这一位年岁尚小,记得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十分俊美,即便是与女官说话,也会脸红,生性羞涩。若新皇派遣的是别的皇子倒也罢,只是这一位,实在是出乎意料。

  “新皇蠢钝,只一心想将这一干手足兄弟以各种借口铲除干净,却忘了最重要的。”虞闻忍不住冷笑,俊朗的眉目舒展开,“北地那位成王,可是实打实的保皇派,如若让成王知晓新皇所做的那些事,只怕北地战事一歇,他便能举兵打回奉元,攻进皇城,另立新皇!”

  桑榆闻言,脑海中腾地就炸开去,下意识拽进了他的衣袖:“六哥是说……”

  “是,护送九皇子去北地,而后,将所有的证据告知成王,待北地战事歇,便借兵力打回奉元城!”

  “可你们如何能令成王心甘情愿奉九皇子为新帝,毕竟成王乃是老圣上一母同胞的兄弟,若论谁最有声望登基称帝,怕是新皇没了之后,便是成王了?而且,即便成王不愿做这皇帝,还有那么多皇子在,九皇子的处境……又如何能脱颖而出?”对于一直被许贵妃千叮咛万嘱咐不可锋芒毕露的九皇子来说,想要称帝,确有不少难度,其中便是如何令人臣服。光有孙宰相一行,这和被东宫旧臣捧得高高的新皇又有什么差别。更何况……成王在北地还吃了败仗……

  “新皇孝期未过,朝中政务又有辅臣协助,闲来无事时最容易胡思乱笑,加上二皇子先前逼宫不成,他定然会将怀疑的目光放置到每一位皇子身上,尤其……是那些曾经被朝臣们多次提起的皇子,更是当仁不让的怀疑对象,如此自然会有的忙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成王打回皇城时,大约能成气候的皇子也只剩一二了。”

  桑榆震惊地看着眼前男人。时至今日,她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也成了一段历史的旁观人。她闭了闭眼,手指紧紧攥起,低头搂住男人的腰:“你若要去,便去。你若担心阿娘,我便护着阿娘,你若担心虞家……我就带着阿娘回去,自有地方偷偷将人安置起来!”

  柳娘子喜欢桑榆,就喜欢她的聪明。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且从不简单的拘泥于宅院。在旁的小娘子打小就被身边的侍娘婆子们教导说日后要如何如何打理庶务,如何如何处理妻妾关系,如何如何服侍夫君的时候。桑榆学的是医理,是真本事,更是胆魄。

  她明白自己不会武,也并非是有大计谋的人,上了战场只会拖累旁人,便将目光转到别处。从得知孙宰相等人意欲推九皇子为帝开始,桑榆就明白,或早或晚,都会上演逼宫的戏。她不多说什么,只每日来往于一捻红和谭家医馆,默不作声地备下了大批量的伤药。此时听懂了虞闻话里的意思,更是倾力支持,一力担下了他身后所有的事。

  虞闻心中一凛,旋即将人紧紧搂住:“城中所有的事,我都已安排好了,你……若是我回不来,别学阿娘……”

  屋外,月色如华。桑榆抬头,只见得虞闻半张脸,被月色照得十分清楚,目光也如这月色一般明亮、清冷,却裹着浓浓的不舍。

  “六哥……”她抬手,抚上那双镶着她模样的眼睛,喃喃道,“我想要个孩子……要个你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最忙的工作日子已经过去了。准备去旅游放松放松。四条路线:1.成都乐山峨眉山都江堰(有熊猫基地!);2.九寨沟(据说吃住都不好,在那工作的同行还特别凶--);3.云南丽江腾冲(中缅边境,加上地震什么的……);4.东北三省(据说松花江、沈阳、哈尔冰,还有长白山什么的都会去)_(:3∠)_我考虑了下,决定冲着熊猫去。不过不晓得最后报名统计的时候,会不会被删减掉这条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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