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剑器行
栖霞北峰演武场。
谭昀正在教导几位师弟剑式，看见查留道脸色阴沉地回来，知道他又在掌门那里受了气，赶忙打起精神，号子也喊的响亮起来。
查留道这回却没直接回屋喝闷酒，板着脸站在场边看了半天，开口道：“正昀，你跟为师来一下。”袖子一摆，带头进了许久都没踏过足的少阴宗正堂。
谭昀摸不清师父到底怎么了，忐忑不安地跟了进去，先帮师父倒了杯茶，毕恭毕敬地问：“师父，您找弟子有什么事？”
查留道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正昀，这几年本宗的事情都是你在操心，实在是辛苦你了。”
谭昀坐立不安起来：“师父，您怎么这么说？弟子多承师父教导，感恩都来不及，做这点儿小事是应该的。”
查留道摇了摇头：“为师这些年尸位餐素，整天只知道喝酒，对你们全都不闻不问，有什么恩可感？”
听他说的话，谭昀愈发不安起来：“师父，您……，您不会是不想要徒儿了吧？”
查留道一愣，随即笑了：“傻孩子，师父怎么会不要你。”他垂下了眼帘，手指头轻轻在梨花木的茶几上敲打着：“只不过又到了十年之期，师父有些感慨罢了。”
十年之期，谭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蜀山号为五州修真之首，天下修真门派中许多都是蜀山外门，遥奉蜀山为尊。作为回报，每隔十年，蜀山都会从这些外门中挑选一两名精英弟子进蜀山修炼一年，教中典籍，任其取阅。其中特别优异者，还可以被择为内门弟子。争夺十年一次的机会，一向是许多外门子弟梦寐以求的事情，当年谭昀刚刚拜入少阴宗门下时，正好碰上一次十年之期，当时争夺之激烈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后来查留道颓废，渐渐也就把这件事情淡忘了。
想到这里，谭昀一阵兴奋，能入蜀山修行一年，那可是莫大的造化啊。可转眼他就情绪低落起来，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虽然在少阴宗贵为大师兄，可与其它三宗相比，实力一点儿也不占优，特别是太阳太阴两宗，人才济济。蜀山历来的规矩是每门只取一两人，想从他们之中出头，实在是难如登天的事。
看到谭昀的黯然表情，查留道也有些不自在，说到底，要不是因为他这些年自暴自弃，少阴宗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现在也不是翻这些旧帐的时候，当下振作起精神道：“正昀，这次虽然机会难得，但我们修道之人，最重要的是心态平和，不可小心轻忽，也不必太过在乎，你去通知一下其它几位弟子，就这么说吧。”
…………
月上中天，已经到了三更，查留道却仍然没有一点儿睡意。
前半生的经历如雪片般在他的脑海里纷涌：拜入师门时的欣喜、被蜀山选中时的得意、重返师门时的意气风发、然后就是一败涂地、半生消沉。
反正是睡不着了，他索性披衣而起。月冷如霜，铜镜里是个满脸皱纹、须发皆白的憔悴老人，这就是那个当年一剑尽挫群雄，被誉为伏波门百年不世出的天才的翩翩少年吗？他长叹一声，推门而出。
今晚的月光很好，一草一木都照的清清楚楚，空气中有淡淡的珠兰清香，他特意选了条偏僻的小径，背着手慢慢向峰顶走去。
将到峰顶了，他才发现睡不着的不止他一个，峰顶那块平平整整的一坪石上，一个身影已经端坐在正中，正双手捏着法决，眼观鼻鼻观心打坐。
是那个叫张小石的弟子，查留道轻轻摇了摇头，这位弟子可算是伏波门的异类，三年前，就是他第一个冲破了老祖立下的三道关卡，自后山洞府破关而出，成为伏波门立派以来第一个凭闯关拜入师门的弟子。
可也同样是他，因为身怀暗疾，拜入师门三年了，修行上却毫无寸进，别的弟子早就能吐纳行功、驭使法器了，可他连丁点儿真气都聚不起来。说起来还幸亏是拜在了自己这个不怎么问事的师父门下，要是在太阳宗门下，依魏无极的严苛性子，早就把他逐出师门了。
可他的勤奋也是出了名的，成年酗酒的查留道都不止一次的撞见他熬夜修炼，可再怎么努力，不成就是不成，修行没练出来，体魄倒是练出来了，可一个修道之人居然练出了一付赳赳武夫的体格，也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好笑。
他打坐了没一会儿又开始舞动拳脚，查留道再也看不下去了，轻轻咳嗽了一声，走了出来。
张小石慌忙停下了手，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时候碰上查留道，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愣了一下才知道行礼：“师父。”
查留道点了点头，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张小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师兄今天新传了一式吐纳术，弟子怎么都不得要领，想着趁晚上清静，或许能有所得，又怕在演武场那边惊扰了师兄们休息，所以才跑到这里修炼。”
查留道又问：“丹田里还是一点儿气也聚不起来吗？”
张小石脸微微有些发红，低着头小声道：“是的。”
查留道轻轻叹了口气，不论哪种修行吐纳术，总得以气为先，丹田不能聚气，光靠自己凭空想像，怎么可能会有进境？
看查留道半晌没有说话，张小石头更低了，惴惴不安地道：“弟子知道自己愚钝，一定会更加勤勉。”
看着张小石那张诚慌诚恐的脸，查留道没来由地突然想到了少年时的自己，忍不住道：“勤勉有什么用？”
张小石不知所措起来：“弟子……。”
查留道哼了一声：“拿剑来？”
张小石愣了一下，如梦初醒般慌忙把自己的佩剑捧了过去。因为修真不成，他的时间大部分倒用到了锻炼体魄上，使不惯寻常法剑，这把是将近四十斤的重剑，还有点儿惴惴不安，怕查留道用不习惯。
接剑在手，查留道轻轻在剑身上弹了一记，伏波门财大气粗，虽然只是把低等弟子的佩剑，也是用上等的精钢炼制，声音悠扬清脆，显然是高手所铸，淬炼的不含一丝杂质。查留道手抚剑身，轻轻摇头：“好一把神兵利器，可惜明珠暗投了。”
张小石面上一红，只听查留道一声长啸，缓步踏入了场中，只是轻轻挽了个剑花，那个蓬头垢面、身态臃肿的糟老头子就不见了，查留道舞动长剑，口中轻吟。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剑光乍起，如一道惊雷劈落天地，刹那间照亮天地，满地砂石无风自起，扑簌乱滚，被他气势所逼，张小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
爧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剑势一变，速度骤然加快，如急弦繁管，矫若惊龙，迅如闪电，查留道的身影转眼间已经消失不见，满眼所在，全是那柄上下翻飞的长剑。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剑势再变，气势陡然高昂，剑气破空之声和着长吟，如大浪拍涛，声势惊人。
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
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
剑势转为低沉，一股悲抑沉郁之气喷勃而出，四周的树木似有所感，落叶萧萧而下，被剑气一激，漫天飞舞不休。
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叮”地一声，漫天的剑影消失了，长剑摇摇摆摆地插在一块巨石上，查留道双手背在身后，已经飘然远去。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那一刻，张小石目眩神迷，不能自已。
…………
握剑在手，张小石仍然激动的浑身颤抖。
刚刚查留道舞动长剑时，那种摧枯拉朽、锐无可挡的气势直让人神为之夺，最后一掷，长剑更是深入石隙，让张小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拔出来。
可这么厉害的剑势，居然没有丝毫的真气流动，查留道居然完全不用真气催动，就使出了这么一套惊才艳绝、气势惊人的剑法。
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张小石握紧了长剑，照着脑海中留存着的记忆，一招一式认认真真地模仿了起来。
半晌后，他颓然地住了手。
不对，完全不对，纵使他已经凭借自己超人的记忆力模仿的一板一眼，可还是感觉到不对劲，总觉得哪里缺了点什么。
他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一遍遍回忆着查留道舞动剑器时的矫健身姿，苦苦思索着当中的关键。
爧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爧如射日，矫若惊龙。”他喃喃自语着，眼睛忽然一亮。
势。
查留道催动长剑的，是势。
身受同门摧折排挤，郁郁十数年，查留道内心充满了悲愤与不甘，却只能终日借酒浇愁，那股不平之气沉郁心底，一遇机会，恰如猛油沾上了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势由心生，物化与外，所以才有了那无可匹敌的剑势。
以势驭剑，所有才会有那么强的气势，那根本就是他内心的写照。
张小石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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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昀正在教导几位师弟剑式，看见查留道脸色阴沉地回来，知道他又在掌门那里受了气，赶忙打起精神，号子也喊的响亮起来。
查留道这回却没直接回屋喝闷酒，板着脸站在场边看了半天，开口道：“正昀，你跟为师来一下。”袖子一摆，带头进了许久都没踏过足的少阴宗正堂。
谭昀摸不清师父到底怎么了，忐忑不安地跟了进去，先帮师父倒了杯茶，毕恭毕敬地问：“师父，您找弟子有什么事？”
查留道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正昀，这几年本宗的事情都是你在操心，实在是辛苦你了。”
谭昀坐立不安起来：“师父，您怎么这么说？弟子多承师父教导，感恩都来不及，做这点儿小事是应该的。”
查留道摇了摇头：“为师这些年尸位餐素，整天只知道喝酒，对你们全都不闻不问，有什么恩可感？”
听他说的话，谭昀愈发不安起来：“师父，您……，您不会是不想要徒儿了吧？”
查留道一愣，随即笑了：“傻孩子，师父怎么会不要你。”他垂下了眼帘，手指头轻轻在梨花木的茶几上敲打着：“只不过又到了十年之期，师父有些感慨罢了。”
十年之期，谭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蜀山号为五州修真之首，天下修真门派中许多都是蜀山外门，遥奉蜀山为尊。作为回报，每隔十年，蜀山都会从这些外门中挑选一两名精英弟子进蜀山修炼一年，教中典籍，任其取阅。其中特别优异者，还可以被择为内门弟子。争夺十年一次的机会，一向是许多外门子弟梦寐以求的事情，当年谭昀刚刚拜入少阴宗门下时，正好碰上一次十年之期，当时争夺之激烈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后来查留道颓废，渐渐也就把这件事情淡忘了。
想到这里，谭昀一阵兴奋，能入蜀山修行一年，那可是莫大的造化啊。可转眼他就情绪低落起来，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虽然在少阴宗贵为大师兄，可与其它三宗相比，实力一点儿也不占优，特别是太阳太阴两宗，人才济济。蜀山历来的规矩是每门只取一两人，想从他们之中出头，实在是难如登天的事。
看到谭昀的黯然表情，查留道也有些不自在，说到底，要不是因为他这些年自暴自弃，少阴宗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现在也不是翻这些旧帐的时候，当下振作起精神道：“正昀，这次虽然机会难得，但我们修道之人，最重要的是心态平和，不可小心轻忽，也不必太过在乎，你去通知一下其它几位弟子，就这么说吧。”
…………
月上中天，已经到了三更，查留道却仍然没有一点儿睡意。
前半生的经历如雪片般在他的脑海里纷涌：拜入师门时的欣喜、被蜀山选中时的得意、重返师门时的意气风发、然后就是一败涂地、半生消沉。
反正是睡不着了，他索性披衣而起。月冷如霜，铜镜里是个满脸皱纹、须发皆白的憔悴老人，这就是那个当年一剑尽挫群雄，被誉为伏波门百年不世出的天才的翩翩少年吗？他长叹一声，推门而出。
今晚的月光很好，一草一木都照的清清楚楚，空气中有淡淡的珠兰清香，他特意选了条偏僻的小径，背着手慢慢向峰顶走去。
将到峰顶了，他才发现睡不着的不止他一个，峰顶那块平平整整的一坪石上，一个身影已经端坐在正中，正双手捏着法决，眼观鼻鼻观心打坐。
是那个叫张小石的弟子，查留道轻轻摇了摇头，这位弟子可算是伏波门的异类，三年前，就是他第一个冲破了老祖立下的三道关卡，自后山洞府破关而出，成为伏波门立派以来第一个凭闯关拜入师门的弟子。
可也同样是他，因为身怀暗疾，拜入师门三年了，修行上却毫无寸进，别的弟子早就能吐纳行功、驭使法器了，可他连丁点儿真气都聚不起来。说起来还幸亏是拜在了自己这个不怎么问事的师父门下，要是在太阳宗门下，依魏无极的严苛性子，早就把他逐出师门了。
可他的勤奋也是出了名的，成年酗酒的查留道都不止一次的撞见他熬夜修炼，可再怎么努力，不成就是不成，修行没练出来，体魄倒是练出来了，可一个修道之人居然练出了一付赳赳武夫的体格，也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好笑。
他打坐了没一会儿又开始舞动拳脚，查留道再也看不下去了，轻轻咳嗽了一声，走了出来。
张小石慌忙停下了手，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时候碰上查留道，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愣了一下才知道行礼：“师父。”
查留道点了点头，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张小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师兄今天新传了一式吐纳术，弟子怎么都不得要领，想着趁晚上清静，或许能有所得，又怕在演武场那边惊扰了师兄们休息，所以才跑到这里修炼。”
查留道又问：“丹田里还是一点儿气也聚不起来吗？”
张小石脸微微有些发红，低着头小声道：“是的。”
查留道轻轻叹了口气，不论哪种修行吐纳术，总得以气为先，丹田不能聚气，光靠自己凭空想像，怎么可能会有进境？
看查留道半晌没有说话，张小石头更低了，惴惴不安地道：“弟子知道自己愚钝，一定会更加勤勉。”
看着张小石那张诚慌诚恐的脸，查留道没来由地突然想到了少年时的自己，忍不住道：“勤勉有什么用？”
张小石不知所措起来：“弟子……。”
查留道哼了一声：“拿剑来？”
张小石愣了一下，如梦初醒般慌忙把自己的佩剑捧了过去。因为修真不成，他的时间大部分倒用到了锻炼体魄上，使不惯寻常法剑，这把是将近四十斤的重剑，还有点儿惴惴不安，怕查留道用不习惯。
接剑在手，查留道轻轻在剑身上弹了一记，伏波门财大气粗，虽然只是把低等弟子的佩剑，也是用上等的精钢炼制，声音悠扬清脆，显然是高手所铸，淬炼的不含一丝杂质。查留道手抚剑身，轻轻摇头：“好一把神兵利器，可惜明珠暗投了。”
张小石面上一红，只听查留道一声长啸，缓步踏入了场中，只是轻轻挽了个剑花，那个蓬头垢面、身态臃肿的糟老头子就不见了，查留道舞动长剑，口中轻吟。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剑光乍起，如一道惊雷劈落天地，刹那间照亮天地，满地砂石无风自起，扑簌乱滚，被他气势所逼，张小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
爧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剑势一变，速度骤然加快，如急弦繁管，矫若惊龙，迅如闪电，查留道的身影转眼间已经消失不见，满眼所在，全是那柄上下翻飞的长剑。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剑势再变，气势陡然高昂，剑气破空之声和着长吟，如大浪拍涛，声势惊人。
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
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
剑势转为低沉，一股悲抑沉郁之气喷勃而出，四周的树木似有所感，落叶萧萧而下，被剑气一激，漫天飞舞不休。
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叮”地一声，漫天的剑影消失了，长剑摇摇摆摆地插在一块巨石上，查留道双手背在身后，已经飘然远去。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那一刻，张小石目眩神迷，不能自已。
…………
握剑在手，张小石仍然激动的浑身颤抖。
刚刚查留道舞动长剑时，那种摧枯拉朽、锐无可挡的气势直让人神为之夺，最后一掷，长剑更是深入石隙，让张小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拔出来。
可这么厉害的剑势，居然没有丝毫的真气流动，查留道居然完全不用真气催动，就使出了这么一套惊才艳绝、气势惊人的剑法。
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张小石握紧了长剑，照着脑海中留存着的记忆，一招一式认认真真地模仿了起来。
半晌后，他颓然地住了手。
不对，完全不对，纵使他已经凭借自己超人的记忆力模仿的一板一眼，可还是感觉到不对劲，总觉得哪里缺了点什么。
他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一遍遍回忆着查留道舞动剑器时的矫健身姿，苦苦思索着当中的关键。
爧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爧如射日，矫若惊龙。”他喃喃自语着，眼睛忽然一亮。
势。
查留道催动长剑的，是势。
身受同门摧折排挤，郁郁十数年，查留道内心充满了悲愤与不甘，却只能终日借酒浇愁，那股不平之气沉郁心底，一遇机会，恰如猛油沾上了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势由心生，物化与外，所以才有了那无可匹敌的剑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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